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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羽与“书”：一间书屋的在地生长与灵感破土

“乡村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在和朋友探索“怎样以文化或者艺术的方式，去推动乡村的发展”的过程中，曾曾选择了在凤羽创办一个公益书屋——曾曾的书屋，让村里的孩子有一个阅读的空间。

大理不缺书店，但凤羽需要：“我不知道我在村里能发挥怎样的角色，只能去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因为我觉得阅读对我的影响很大，那我就想在凤羽做一个小书屋，能够让村里的孩子们来借阅。”

“现在确实看书的人少了，所以也希望书屋发挥公共文化空间的功能，作为一个空间媒介，把外面的人和当地的人连接在一起，再理想一点的情况就是能让大家来共创一些事情。”

运营书屋期间，曾曾看到凤羽的老人身上似乎有许多特别的“气质”：老人们很辛苦，要干农活，要照顾年幼的孙辈，还要做很多的家务，但他们展现出来的是一种很自足、很积极的状态。

“有一两次帮他们拍照的时候，他们都很开心并且希望我把手机里的照片提供给他们。这个点很触动我，所以就想找拍照好的人帮村里的老人拍一些照片，留作纪念。”

她发现，这些女性虽默默耕耘于家庭与田野，却鲜少被外界看见。她们身着民族服饰的集体活动、对生活的自足与坚韧，促使曾曾发起「凤·羽百位白族女性肖像展」——通过影像与口述历史，让隐没于山野的生命故事被留存、被传递。从媒体人到乡村文化行动者，这是一场始于书籍、终于生命故事的跨界探索。

“连接”与“记录”，在两个简单想法的碰撞中，「凤·羽百位白族女性肖像展」逐步成型，在主创团队及百余位志愿者的共同参与下，经历十余次田野采风，最终将这些散落的生命样本被编织成一场流动的展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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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羽实录：青年与凤羽奶奶的深度对话

「凤·羽百位白族女性肖像展」以“共创”为核心理念，招募各地的志愿者走进凤羽，与奶奶们展开深度对话。城市青年或许会带着焦虑与迷茫而来，却在倾听中意外收获答案：莲池会奶奶们展露的精神文化，老年夫妇对死亡的坦然态度......

“这里的故事虽然没有惊心动魄的情节，却也很打动人”。项目团队曾计划为有需求的老人拍摄遗像，但考虑到传统忌讳未主动提及。一对白族老年夫妇得知拍摄服务后，主动提出拍摄遗像的明确需求。

拍摄当日，两人特意穿戴传统服饰——男性头戴毡帽、身着长衫围巾，女性衣着庄重整齐。拍摄氛围平和，老人为彼此整理服饰，展现出自然温馨的互动。这对夫妇对死亡的坦然态度，这一场景引发了团队对生死观的思考——遗像拍摄并非要与恐惧关联。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当志愿者们去记录个体的时候，其实也就记录了地方。

曾曾介绍到，“当你采访70岁左右女性会发现，那个年龄段的人在我们想来应该是很保守的，但恰恰她们很有闯劲，她们是赶马车的人，背着货物去走夷方、去做生意的人。因为凤羽也是茶马古道的途径点，所以她们身上有家族做生意的基因——敢拼敢闯。同时，凤羽的民俗和信仰保留比较完整，像莲池会、本主节这样的民俗活动，是她们在这个地方相互连接的重要黏合剂。”

所以在凤羽遇见的每一个不同年龄层的女性都在以不同的方式呈现她们和时代的紧密关系。

为什么肖像展聚焦女性？因为在凤羽，白族奶奶们的身份特质像绳索一样稳稳系住这片土地的魂魄。

她们是家庭的轴心——周末儿孙归巢的喧闹、婚丧嫁娶的操持、家族记忆的传续，都绕不开奶奶那双布满皱纹却始终温热的手。

她们是乡村社会的活力源泉：当爷爷们隐入田间或茶桌，奶奶们正以莲池会的经幡为号集结，在祭祀、节庆中起舞诵经；她们自发组成歌舞队，从霸王鞭的铿锵到春游踏歌的欢愉，将琐碎日常组织成流动的盛宴。

她们也是当地文化的锚点，商业化的浪潮尚未卷走凤羽的纯粹，奶奶们依然穿着靛蓝围腰与扎染头巾，成群结队穿过油菜花田，歌声里是对当地文化的传承。

在凤羽，奶奶们用一生的劳作注解“知足”，展现出未被磨灭的生命力；而此刻，奶奶们也在年轻人的镜头与记录中，感受到被看见、被肯定的的温暖。志愿者称这场双向奔赴为“彼此走向彼此”——在城乡割裂的时代，搭建起一座以真诚为桥的共情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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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羽续章：百人生命之书与一场未完成的乡村艺术展

「凤·羽百位白族女性肖像展」在NCC举办推介会

生命本身如同厚重的书籍，而凤羽奶奶们用一生的劳作、信仰与悲欢书写着自己的篇章，「凤·羽百位白族女性肖像展」选择以个体故事为切口，来展现乡村文化的鲜活肌理。

曾曾的伙伴，项目策展人梁亮将「生命之书」艺术项目与「凤·羽百位白族女性肖像展」进行联结，将每位奶奶的人生视为一本厚重之书：她们的堂屋摆设、节日仪式、甚至坦然拍摄遗像的从容，都作为凤羽精神密码的解读线索。

“我们在记录凤羽，凤羽也在修复我们”。凤羽奶奶的故事、她们的生活状态也在反向地去影响到来的这些人。

志愿者们听着奶奶讲述错过的舞台梦，突然发现原来长辈的人生也曾有惊心动魄的断章，只是自己从未真正叩问；有人接过为奶奶拍摄的遗像底片，惊觉死亡在坦然的目光中褪去可怖。更引发志愿者思考的是：这些一生囿于小村的奶奶，为何比游走各地的自己更懂“知足”？

通过肖像展，曾曾希望搭建一个平台，提供一个让大家都能够参与、让外来者与乡村相遇的机会。“我们希望最后呈现的不是一个具有高度艺术性和专业性的展览，但我们希望它是多元化的，每一个参与者都能够在里面展示自己的内容。”

在凤羽的实践中，曾曾坚持“提供选项，而非答案”：任何乡村项目都不是外来者的单向输出，而必须与当地人建立平等共创的关系。

乡村发展的核心动力始终在于本地居民——只有当他们真正认同“想让家乡更好”并主动参与时，改变才可能持续。而外来者的角色应是连接者，通过引入多元职业背景的群体，为村民打开观察世界的更多视角。

所有改变终须回归当地，我们能做的只是播下可能性的种子。未来，展览不仅呈现影像与口述，还将融入戏剧等多元形式，让城市观众在观展中完成一次更深的追问：当我们谈论乡村建设时，真正需要连接的，或许是人与人间最朴素的照见与唤醒。

这场数百人参与的乡村展览，不是拯救，不是猎奇，而是一次虔诚的叩访。当乡村振兴的宏大叙事遇见具体的人，当城市的目光与乡村的根脉通过镜头交织，我们相信真正的文化新生，从来不在纪念碑式的改造中。

凤羽的明天，或许就藏在这未完成的书写中——百位奶奶的人生不是句号，而是冒号，她们将笔递给每一个愿意倾听凤羽心跳的人，等待每一个故事在未来落地生根。

关于受访人

曾曾：公众号「曾曾的书屋」，小红书710936190。想参与「凤·羽百位白族女性肖像展」志愿者也可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