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大理巍山的这片高山草甸,吹吹阿勒泰里同款治愈系旷野的风
2024-09-27 1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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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巍山定居17个月后,我才知道,巍山除了一座活着的古城和环绕在巍山坝子四周的群山,还有一片藏在深山里的高山草甸也能治愈心灵。
我们并没能从地图上找出这片高山草甸的具体位置,从朋友那儿打听来的消息是,这片草甸位于打马度与后山两个村子的交汇处,驱车可直达。朋友提供给我们的视频和这条消息激发了我们一大早带着七岁半的小孩一同前往的决心。在古城待的时间久了,去附近山里的次数多了,总觉得视野蒙上了一层灰,看什么都不甚明朗清晰。高山草甸对我们来说具有一种不可阻挡的诱惑,当我第一次听说巍山也有高山草甸时,心里激荡着一种不可言喻的期盼,期盼能深入草甸,在没有任何外界打扰的大自然里呼吸,自如如刮过旷野的风。
九点的群山明亮、高远、空阔,村子像鸟类的巢穴一般隐藏在硕大浓密的核桃树下,我们没有遇见村民,只有一只旱鸭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迈着滑稽迟缓的步子漫步在小路中央,一副才睡醒的迷惑感。对于我们的到来,它没有丝毫警醒,不像那群死死追着我们吠叫不息的田园犬,尽职尽责了一大早,反倒惹来主人万般嫌弃。我们把车子停在了水泥路尽头一栋很普通的院墙外,女主人出门一阵寒暄,我们道明来意,并打听高山草甸的去路。她详细地指明方向,很贴心地补充了一句,路很远。
和我们同行一小段路、去山中牧羊的村民告诉我们有条近路可抵达高山草甸,我听了十分心动,既为能节约时间可在高山草甸吹更久的风,也为山中小路奇险绝美的风景,唯独忘了还有另外两个与我同行的人。在村民指的大致方向乱窜了一小时,一道道被荆棘堵死的陡坡将我们劝返,我们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心重新走回大路,最终在打马度废弃的采石场里遇见一位放羊的老人,他指了指他放牧的那群绵羊身后一条隐蔽的山谷,然后用左右区分大致方向,我们十分疑惑却又无可奈何地走上了那条看似原始、实则是被当居民成为车道的小路。
山谷尽头的陡坡是一片被松针覆盖的华山松林,我先行探路,在斜坡坡顶又找到了消失的车道。我们重返车道,根据地图上两个村子的位置摸索着判断前行的方向,终于在午后1点半抵达心心念念的高山草甸(如果我们没有走错路,我们应该在上午11点半就能抵达)。我们走到一个垭口,一小片草甸映入眼帘,草甸上唯一一户牧民正在垭口处放牧黄牛和绵羊,她看了我们一眼,便忙着追赶牛群去了。
当我们真正深入巍山这片少有外人知晓的高山草甸时,此前阴郁的天空开始变得清朗起来,白云在草甸外围的华山松林之上翻滚,蓝天大片大片重新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我们站在这片高山草甸的中央,像航船驶入看不见陆地的大海,飘荡,漫无边际地飘荡。旷野的风从耳畔刮过,带着些许耳语飘远,然后又带着大自然的回应飘近:那是阳光将青草的芬芳蒸腾而起的气息,是山谷一旁松鼠和戴胜之间亲切的密语,是一闪而过的棕色麂子消失在丛林里的胆怯,是黄牛用长长的舌头舔舐手指的好奇,是草甸中央如微型村庄的巨石阵迷宫……
我从未见过如此丰富的高山草甸:开满龙胆花的草原,散落在狭长草甸中的巨石阵,草甸外围大片低矮的蕨菜丛以及原始、沉寂的华山松林,所有这些特色各异的景观都集中在这一片海拔2600米的高山草甸里,叫人惊叹。从草甸中央走过,脚底发出的是生命与生命之间挤压碰撞的尖锐对抗,而走入沼泽地一般黯淡腐萎的华山松林,脚下则发出一阵柔和、轻叹的曲调,那是一种生命接受尘土的归顺感,是一种互不打扰的独立感。人类在这里变成了稀有物种,与高山草甸上随处可见的牛羊等牲畜比大概是1:100,甚至更少。所以,当路过的行人遇见我们时,他们总会很热情地停下来寒暄几句。我想,在这样纯净的自然深处,他们总是很少有机会展示身而为人的优越感,与牛羊、云天、花草无异。
当朋友告诉我可以把车子直接开进巍山这个秘境般的高山草甸时,我们还是选择将车子停在了8公里之外一个村庄的水泥路尽头,一路跋山涉水而来。这片草甸才开始被世人发现,甚少污染和践踏,我们不忍心把一个空水瓶扔在草丛里,更不忍车轮来碾压。只希望后来者来探访这片沁人心脾的高山草甸,吹吹这片旷野里的风时,也能带走不属于这里的一切。